一转眼就到了成亲的吉日,刘家和谢家举行了婚礼,摆设了大型的宴会来招待客人。刘延寿和谢贞玉,男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新娘的母亲看到新郎神仙般的气派,就觉得与自己女儿很般配,高兴得都合不拢嘴;新郎的父亲看到新娘的美丽容貌和贤德气质,乐得都快手舞足蹈了。杜夫人也笑逐颜开,喜上眉梢。 “我的侄媳妇具有太任和太师的仁德,焉能与世俗女子相比呢。” 杜夫人和刘炫都很喜爱这位新进的媳妇,把两个刘氏家宝“宝镜”和“玉指环”送给新娘。谢贞玉娇羞,低着头恭顺地接刘氏家宝,好好放在怀里,心里有了对公公和姑母垂爱的感恩之情。把家宝放在怀里的时候,谢贞玉有意无意地瞥到了坐在旁边的刘延寿,正好两人对视,刘延寿朝着她和煦地微笑,谢贞玉的脸仿佛染上红霞,格外纯真娇美。 谢贞玉嫁入刘氏家门之后,对长辈尽孝,诚心诚意供奉祭祀,为人宽厚,处理事情公平无私,家门雍睦,笑声不断。刘延寿深爱着贤淑的妻子,两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犹如一对鸳鸯。这对夫妇成亲九年,一直都是伉俪情深、夫唱妇随,却膝下无子。谢贞玉看着自己扁平的下腹,叹了口气。 “妾身的体质虚弱,寒气又比较重,都跟了您十年了,至今都没有胎气,未来应该也不会有子嗣吧。” 谢贞玉含着眼泪对刘延寿开了口。虽然心痛得都快无法呼吸了,但想到前几年公公去世后,刘氏家门只剩下刘延寿一个男丁,只能咬着牙继续说下去。 “相公千万不要介意妾身,请另娶一个贤德的女子,若能够开
金万重性情耿直,具有竹子一般不屈的性格,在流放地的金万重没法修本上奏,只好写下此书,试图用文学的方式说服肃宗改正错误。《南征记》中的谢氏夫人是仁显王后的投影,刘延寿则为肃宗,妾侍乔氏为嬉嫔张氏。 在民间留传的野史中写道,有一名宫女偶然间得到此书,并读给肃宗听,肃宗听完后回心转意,废黜了张氏,复了仁显王后的王后之位。可见,《南征记》中的人物描写和所发生的事件,与肃宗和他周围的人物以及家庭史很相似。 金万重的《南征记》,其故事写得到底有多么好,甚至能让一位帝王都回心转意呢?请敬请期待新一系列的文学介绍——《谢氏南征记》。 中国明朝时期的金顺城,有一位著名学士刘炫,晚年得贵子,起名为刘延寿,祈祷儿子长年百寿,但他的夫人却在他们的儿子尚小时就去世了。他们两口子本来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夫人去世后,刘炫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唯独让他欣慰的是,他的儿子刘延寿和丧夫后回到娘家照顾小侄子的妹妹杜夫人。 刘延寿不仅外貌俊俏,还才华横溢,十四岁就考中了乡试的状元,十五岁就科举及第,成为翰林学士。刘延寿得到官职后,到刘家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踩破了,有从丞相家来的媒婆,也有富商之家派来的媒人,但刘炫和杜夫人只求找个有气节的家门和贤哲的千金,所以召集了城里的所有媒婆,求问教出贤德的千金的家门在何处。 “若老爷正找的是豪门,那么严丞相一家正合适;若老爷真心想找有德的家门,那么新城县的谢给事之女正合适。
说到“韩国”或“韩流”,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什么呢?爱看电视的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应该百分之八九十会先想到“韩剧”。《澡堂家的男人们》、《请回答》系列等,结合家庭、爱情和友情的韩国家庭剧,不仅抓住了韩国观众的心,而且风靡世界各地。在电视剧里融入的家庭的泪水和欢笑,正是推动韩剧走向世界的重要因素。 虽然难以置信,但韩民族几百年之前就已写出了精彩的戏剧性的家庭小说。朝鲜半岛最早出现的家庭小说是金万重著作的《谢氏南征记》,也叫做《南征记》,讲述了中国明朝时期的翰林学士刘延寿和他的夫人谢氏、以及侍妾乔氏之间的矛盾和家庭问题。 《南征记》成书于1689~1692年间的古朝鲜李朝末期。在那个时期,社会上只流行《洪吉童传》等英雄列传,连民间说唱的人也每天提着嗓子眼,忙着歌颂英雄英姿焕发的样貌、致死不变的衷心或慷慨仗义的气节,从来不讲说丈夫和妻子之间的矛盾、正室夫人和妾侍之间的明争暗斗等家庭内部的隐秘。金万重是突破这个局限的第一位作家,写出了以两班家妻妾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为主要题材的第一部韩文小说,堪称震撼朝鲜李朝艺术界的一场“文学革命”。 金万重为何决定冒险写下这样的民间小说呢?若想畅销、得利,当时流行的英雄小说才是最好的题材。金万重图的不是金钱,而是想要用此书来讽刺朝鲜李朝的第十九代国王肃宗和他的嫔妃张嬉嫔。 肃宗和张嬉嫔的故事已是我们在电视屏幕上熟悉的电视剧题材了,相关的电视剧
第二天,南园村的府使卞学道举行生辰宴会,南园附近村子的府使们都前来庆祝,李梦龙假扮没落的两班也混进了宴会,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座位上,写了一首批判贪官污吏实施暴政的诗。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 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烂醉的卞学道没有悟到诗的内涵,下令把牢中的春香拉过来,打算再狠狠地上刑。这时,“暗行御史到了!”驿卒们的吼声如雷,暗行御史李梦龙带着驿卒们像老虎一样冲了进来。卞学道和他的下人都吓到了。 李梦龙罢免了卞学道的官职,将狱中的所有罪人都招过来,重新审查了一遍,释放了无辜被抓的人们。等到春香的时候,李梦龙用扇子遮住了脸,捏着嗓门,对春香说,“若你侍奉我,我会保住你的性命”。春香觉得无奈,愤慨地大喊:“你快杀了我吧!”。春香红着眼,转头向站在附近的侍女香丹,带着哭腔拜托道:“香丹,帮我找找李公子吧,我最后再看他一眼。”这时,台上的暗行御史吩咐:“抬起头来看我吧!” 春香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眼台上,昨晚还是乞丐模样的郎君,今天成为了暗行御史坐在那里。春香只能又哭又笑。心爱的郎君原来不是乞丐,而是来救她的暗行御史,春香只能幸福地微笑;等待郎君衣锦还乡的痛苦日子在脑海中掠过,春香只能委屈地哭泣。李梦龙连鞋子都没穿上,就直接跑下台,抱紧了春香。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正如卓文君的诗词,李梦龙和春香再也没有分离,一世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春香母女跟
“春香!” 被毒打过的春香,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一直半晕半醒,但一听到李梦龙的声音,春香就猛地醒了过来,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回到现实,只是泪如雨下,完全止不住。 “啊!相公!” 春香拖着被打烂的腿,爬到牢门前,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看着日夜思念的相公。春香看到火炬下李梦龙的样子,吃惊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就算被打死,我也不会觉得可悲,但相公竟落魄到如此地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春香嗷嚎大哭,本以为李梦龙是来救她的,没想到他的样子比乞丐更像乞丐。两班家的少爷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春香心疼李梦龙家道衰落、流离失所,拍着胸口,泪如泉涌。 “我是快要死的人,那些财产留着有什么用呢。那些龙纹柜啊、抽屉啊,所有东西都卖掉,用那些钱换一些好吃的,侍奉我相公吧。我死后,别因为我不在而怠慢了他,请对待我一样对待我相公吧。” 春香害怕她母亲月梅冷落乞丐一样的李梦龙,一再嘱咐月梅好好对待李梦龙。春香本人都快要被处死了,还只想着李梦龙,毫不犹豫地为李梦龙献出一切。春香的爱是牺牲的爱。李梦龙虽心疼这样的春香,但拿下卞学道之前,对自己的身份只能一字不提。悲戚的重逢之夜过去了,到了决战的那一天。
“府使大人之言,令我惶悚莫解,我已与李公子定下百年之约,焉能侍二夫,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嫁二夫!”新任府使卞学道听了春香理直气壮的陈词,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抖,甚至喊破了喉咙,“来人啊!把这小贱人抓起来,快上刑枷,把她绑起来,往死里打!杖杖不得虚落!” 执杖使令只能说着“是”,便打了起来。“打了第一杖!”刑杖狠狠地打在了春香的大腿上,春香要紧牙关,抬起头来,怒视卞学道,“一道我的心,丹心一点红,至死也只能侍奉我夫君一人!这片心,岂能是被无辜殴打就屈服的呢!我与夫君恩爱不到一年,我如何能变心呢!”春香忍着痛苦,红着眼喊出了肺腑之言,令围观的人们眼泪汪汪,大家都同情春香,但打春香的刑杖并没有停下来。“打了第二杖!”“我懂得遵从‘二夫节’(不跟二夫的三从之礼),不可能服侍二夫,就算你打死我,我也忘不了李公子!”向春香打刑杖的声音和春香的哭声,不绝于耳。 春香被打了二十五刑杖,大腿的肉都被打烂了,但还是没有答应卞学道的要求,反是更加坚不可摧地怒骂卞学道,哭诉着就算死也不会从二夫。卞学道被春香的气势吓到了,便不再上刑,给春香套上大枷,打入死牢。 这个时候,居于京城汉阳的李梦龙,昼夜苦读,高中状元,奉肃宗大王之旨,被授予御史职衔,命他暗察全罗道民心所向。暗行御史是古朝鲜时期“微服私访的御史”,暗地里监察百官,记录百官的行为,需要时可以调动军事,抓起违背民心的官人。暗行御史一职具有很大的
来到春香家门口,李梦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万般苦痛,悲泣地大声哭喊,春香吓得疾步奔出,抱上李梦龙的颈项,撩起衣裙替他擦拭泪水,柔声抚慰,“这是怎么了。 别哭了,别哭了”。李梦龙踌躇了半天,终于强忍泪水,将两人只能分手的事情,告诉了春香。“你不要这样对待我呀。我想去死啊。哎 哟,哎哟!我命苦啊!”春香跺着脚,捶着胸,大声哭闹着,春香家掀起了一阵骚动。 “今天我上京去,昼夜攻读,倘若状元及第,任为朝廷官职,我必定回来带你一同去上任,别哭,要好好等着我。不要哭,春香,哭多了眼睛会肿起来,嗓子也会疼,头也会疼的。”李梦龙抱着春香,许下了状元及第后来接她的诺言。李梦龙和春香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时,李梦龙父亲身边的侍从来催他上路。李梦龙强抑心中的悲痛,跨上骏马,策马离去。“天不老,情难绝”,被拆散的情人心里的痛苦如何能用言语来形容呢。留下的春香嚎啕大哭,马上的李梦龙泣不成声。 几个月之后,李梦龙杳无音讯,南园村里却新上任了一名府使,名为卞学道,出身于豪门,性格豪放,颇有才华,但德行不好,是个爱拈花惹草之辈。上任的当天,卞学道就招南园邑的所有艺妓前来参拜。拜毕,卞学道没有听到春香之名,便唤吏房(府使的下级官员),让春香也前来参拜。吏房告诉卞学道,春香不是艺妓,况且她已与李梦龙少爷结下了百年之好,正等着李少爷回来接她走。但卞学道怒道,“严父在堂的未婚少年,怎么能娶这等身份
月梅听了李梦龙发自肺腑的求婚之言,站了起来,向侍女香丹喊道:“香丹,你赶快准备宴席吧。”不一会儿,香丹就准备好了一桌味美丰盛的佳肴,从卤牛肚等荤菜到各色各样的果品,再到香气四溢的药酒,食前方丈,亦如官府之宴,庄严无比。月梅只把今晚的宴会当是春香的婚礼。 酒过三巡之后,月梅叫香丹拿出鸳鸯被褥和绣花枕,准备伺候李梦龙和春香两人就寝。女儿终于要成家了,月梅悲喜交加,收拾被褥的月梅手在发抖。月梅心里默默祈求,不奢望春香能够成为嫡妻正母,只求李少爷一心一意地疼爱她,不让她受委屈,作为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月梅等香丹收拾好新房,带着香丹,起身走出来,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屋内只留下李梦龙和春香二人,默然对坐,正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两人深情地看着对方。新房里的红烛不一会儿就灭了,看不见房里的人,只听到如今在韩国家喻户晓的说唱名歌《爱之歌》。 “爱兮爱兮,我的爱。 是爱呀,我的爱。 啊啊啊啊,我的爱啊。应该就是我的爱啊。” 这样结成的夫妻缘,一日比一日情深,李梦龙和春香度过了一年多的甜蜜新婚期。有一天,李梦龙的父亲突然急着找李梦龙,要他随同母亲第二天先行回京,因为李梦龙的父亲升为同副承旨,被调入朝内。李梦龙含着泪,将自己与春香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了他的母亲,并提出带着春香走的要求,但遭到母亲的严厉批评。李梦龙的母亲大骂他道:“婚姻之事,不听父母之命,任性胡为,娶艺妓之
春香轻举玉步,姗姗来到广寒楼,羞怯怯地落座。李梦龙仔细一看,春香花容月貌,天生丽质,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女。但比起美丽的外貌,让李梦龙更加动心的是春香的气节。李梦龙与春香对坐,虽没有长时间对话,但两人都是“腹中有墨”之人,交流几句便能了解彼此的想法和秉性。外表温润娇弱的春香,其实骨子里透出一股尊严和气节,加上有一口伶俐的嘴,李梦龙一见之下,倾心不已,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爱情中。 陷入爱情的李梦龙,正如罗密欧冒然地爬到朱丽叶的阳台下,天一黑就偷偷地跑到了春香的家,站到门前。春香之母月梅挑起门帘儿,跟随方仔走到门外,朝李梦龙福了福,恭顺地起身,但谁也没发觉,此时月梅的身体微颤,连手也抖着。 啊啊,月梅只有这一个闺女,春香是她的掌上明珠,怎么舍得这么早就让她嫁了呢。月梅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抬头看这位少爷,少年英俊,风流倜傥,是一位有志气的翩翩公子。况且,月梅昨晚在梦里见到潜在清水里的一条龙,可能这是老天爷亲自安排的缘分吧。春香今年十六岁,已是成年人了,确实是该放手了。月梅下定决心,引李梦龙到了春香居住的后院的房间里,端茶倒水,招待了一番。 月梅、春香、李梦龙三人坐在房里,但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李梦龙神情有些紧张,春香羞怯地低着头,月梅则鼻子酸、眼眶湿的都不敢说话,怕一说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今夜来到贵舍,一是为了看望春香的母亲您,二是愿和春香订百年之约。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宁静的清晨之国古朝鲜,那片土地上青春男女的爱情故事,以春香之母月梅梦见仙女继而诞下女儿春香、当作心肝宝贝一样养育的内容为开头,正式拉开了序幕。 月梅视女儿为掌上明珠,对她呵护有加。这个春香眉清目秀,风姿绰约,对双亲十分孝顺,整个南园邑的人都赞不绝口,犹如传说中的麒麟,受人爱戴。春香又聪颖过人,知书达理,品行端正,虽是妓生之女,但其举止优雅,气质非凡,犹如大家闺秀。 正是五月端午。古朝鲜时期只有在端午节的时候,深居闺中的窈窕淑女才可以从闺房里出来,游山玩水,荡秋千。善于作诗作歌、懂得风情的春香怎么会不知道这佳节的习俗呢。春香带着侍女香丹,姗姗地来到广寒楼前,在青翠欲滴的林中荡秋千。绿林中舞着绫罗锦缎的长裙,仿佛是飘落成雨的花瓣。刚赴南原府上任南原府使的李翰林之子李梦龙,也一时诗兴大发,前来广寒楼作诗,偶然看到春香荡秋千,对春香一见钟情。 “西施同范蠡驾着扁舟游五湖,不可能来这儿;在垓下歌唱悲歌与霸王项羽生离别死的虞姬,也不可能来这儿;王昭君辞别汉室,到白龙堆,独留青冢向黄昏,也不可能来这儿;班婕妤深居于长信宫泣吟《白头吟》,也不可能来这儿;赵飞燕在昭阳宫整日侍奉汉成帝,也不可能来这儿了。那只能是洛浦的仙女或是巫山的神女了。” 在陷入爱情的李公子眼里,春香堪比中国的四大美女或天上的仙女,国色天香,仙资玉貌。李公子呆看了半天,越看精神越发沦陷,无法自拔的沉浸于这份陌生的感情之